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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转帖 鱼乐无涯--王 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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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鱼乐无涯--王 彦  发帖心情 Post By:2009/9/4 16:39:39

 

 

      有钓友云:“垂钓不仅是技术层面的东西,还有许多文化层面的东西,需要我们共同发掘”。我们通过垂钓,不仅提高了钓技、锻炼了体魄,同时也得到了生活、理念、意志品质等等多方面的收获。省钓协秘书长--王彦在这方面发表了数篇文章,在大家都集中精力研讨钓技的同时,读点这方面的文章,有股清新的感觉,也提示我们通过垂钓去思考、感悟、回味......,将垂钓与人生进行有益"链接",在垂钓中得以更多的收益。转帖于此,方便阅读,共赏。

 

 

 

                                                              时间:2008-12-3

 

 

鱼乐无涯

 

*王  彦

 

 

      在办公室伏案久了,我喜欢旋过半圈转椅,透过身后的窗子向外望一望,看看外面的街景,松弛一下。 每当这时,窗台上的几件摆设就闯入眼帘,其中一面圆圆的座盘最引人注意,盘子呈银白色,周边一圈浮雕花边,衬托着淡米色的盘底,上面刻着四个金色的隶书大字“鱼乐无涯”。这是1997年9月,在山东莱芜雪野水库承办全国第13届钓鱼比赛时,台北市钓协理事长邱文宗先生赠送的。那届比赛,参赛人数众多,还首次设立了水库船钓比赛项目,受到全国各地钓手的欢迎。邱先生带来庞大的阵容,组织了四个队参赛,高手云集,与来自全国各地的钓友切磋、交流,为比赛增色不少。赛后我就把这面座盘带回来摆放在办公室窗台上。

      我感觉“鱼乐无涯”四个字很有创意,既概括了钓鱼人相同的志趣和欢乐的本源,又传达了两岸钓手以鱼会友,其乐融融的意愿,语境妥帖,令人玩味。所以每当看到这个座盘时,总有一种轻松舒坦的感觉。
我之于钓鱼,其实并无高深的技艺和显赫的成绩,十余年前曾一度热衷研习竞技垂钓,无奈眼睛近视散光得厉害,竞技钓必用的、灵敏度极高的浮标标尾太纤细,我很难看清楚极轻微的鱼讯动作,因此也就作罢,不再勉为其难的参加比赛。我对钓鱼的体验和认识,或许是伴随着生活工作经历发展和延续的。

      少时,家住泉城,那时护城河里的水从趵突泉、黑虎泉等一些著名的泉群流淌出来,冬温夏凉,清澈透明,站在岸上就能看到河水中的鱼儿悠闲地游来游去。一到暑假,我与小伙伴们就三天两头泡在西门五龙潭一带的护城河里嬉水,有时不小心呛了水,虽一时不适,嘴里却甜丝丝的——那时的鱼儿真幸福,淙淙的泉水比现在的桶装矿泉水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呐——我们用妈妈的缝衣线绑上大头针弯成的鱼钩,用竹竿或木棍当钓竿,就可以兴高采烈地钓一天,其实,很少钓上鱼来,于是我们就跳到河里捉鱼,几人一起围堵鱼儿,闹腾一天,依然所获无几,见夕阳越发红了,才带着一身的水痕和未尽的兴致踏上回家的路。

      的确,是泉水滋养了我的成长,承载了童年的欢乐,也因此成为精神家园的组成部分,更是记忆里有关家乡的鲜活特征和印痕。正象沈从文先生故乡情结中的感觉那样“值得回忆的哀乐往事都是湿的。”
我十岁那年,父亲支援三线调贵州工作,准备举家迁往,母亲担心难以适应高原山区气候,迟疑着不肯搬,父亲就做我的工作说:“你不是喜欢钓鱼吗,贵州到处有山有水,还有满山的竹林,砍下一根竹子就能钓鱼,你想不想去啊?”那么神秘好玩的地方怎能不去!我天天催母亲搬家,把攒了一木箱的小人儿书都送给了同学,恨不能一步跨到贵州去,梦里都想着在竹林里小河边钓鱼……

      到了贵州一看,果真如此。那儿山多水稠竹林茂盛,在河溪、水塘、稻田里,有水的地方就有很多鱼,还有我在北方没见过的黄鳝。那时钓鱼的人很少,大都是和我差不多的半大孩子,钓鱼时,坐在清澈、寂静的河边,不时响起的鸟儿清脆的鸣叫声,能在空灵的山谷间盘桓良久,比北方的公园好玩多了。现在人们把贵州称为“公园省”、“天然空调省”,我看一点也不为过。那时根本没有旅游这个概念,我在贵州生活了十九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然而当我远离那里,在一望无际的平原故乡生活的若干年里,回望那里的山山水水时,才真切地感到:若从亲近自然、颐养生命的意义上说,贵州的确是个绝妙的好去处。

      2004年11月19日,贵州省会贵阳市被国家林业局授予中国首个“国家森林城市”称号。贵阳市森林覆盖率34.77%,绿化率40.47%,已基本建成林木为主、植物多样、景观优美、分布合理的城市森林网络体系,成为世界上喀斯特岩溶地区植被最好的中心城市之一,已形成“城在林中、林在城中、四季常青、人居舒适”的城市特色。

      我随母亲到贵州,父母无例外地相继受到冲击,自顾不暇,学校也通知老师们要“停课闹革命”,我们这些孩子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听说不上课了,便象脱了缰的马,出了笼的鸟,高兴得四散回家找寻自己喜欢玩的事情去了……我养了二十多只鸡,一只狗和一只猫,还有一对荷兰兔。兔子胃口很大,一天到晚不停地吃草,我用竹编的字纸篓作成打草的背篓,隔两天就去打一次草,兔子最爱吃三瓣草、奶浆草,在树林里、河边坡地上的草长的又嫩又肥,我和伙伴们既打草又可以钓鱼,一举两得,乐此不疲。打好了草,扯几张宽大的树叶,把钓到的鱼包起来,放到草筐里再盖上一些草,背回家还活着。我们发明的这种运输法既能保持一定水分,又有足够的空气,还令鱼儿很舒适,免受惊吓,实在是一个保活保鲜的好方法。那时,尽管世上正上演着史无前列的闹剧、悲剧,而我却经常徜徉在绿茵茵的山地上、树林里,置身于清莹莹的溪流中、小河边,在那清新清净的大自然的怀抱里过了一段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快乐之至的生活,不知放飞过多少绮丽的梦想。

      斗转星移,一晃二十余年,我当运动员、作教师、干记者,从事了许多职业,又从贵阳调回了济南,一直没有钓过鱼,也没有想过要钓鱼,总觉得那是孩提时代的玩乐。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我做体育产业工作,很忙也很累,原本浓密的头发出现脱发的迹象。有几次朋友邀请去钓鱼,置身青山绿水之间,呼吸着清新湿润的空气,神情贯注地守望着时起时沉的鱼标,体验着中鱼时的快感,动静相宜,内外相应,十分惬意!使我对钓鱼这件儿时玩耍的事,有了新的体验和认识,从此一发不可收地又开始了钓鱼。

      那个期间,我创办过一间“五环渔具店”,带着三、四个小伙子搞经营,跑到各处渔具生产地考察市场,了解行情;也阅读观看了许多养鱼钓鱼渔具方面的书籍影像,研习了“台湾钓法”,举办过一些钓鱼活动和比赛;一有空闲就约仨俩朋友到自然水域垂钓,甚至下了班也就近到郊外夜钓;还买来皮纸、颜料以及各种工具,在家里尝试做鱼拓……做与钓鱼有关的事,几近痴迷。

      上世纪九五年秋天,单位安排我去北京体育大学进修,我也带着钓具,每逢周末便到颐和园里的苇坑野塘垂钓,在夕阳下感悟精美石柱百年谓叹,于秋风里听飒飒草木诉说昔日辉煌,颇有闲云野鹤般的意味。那年《中国钓鱼杂志》社创办了首届钓王杯比赛,我动员进修的同事去参赛,到比赛头天晚上算上我才有三个人,还缺一名钓手,晚上十点多,北京的钓友吕世春来找我,说他出差没来得及报名,有意加入我的五环俱乐部队,我大喜过望,求之不得,第二天我们联合出赛,在两天八场比赛中我们相继落后,而吕世春却在120名钓手中一枝独秀,遥遥领先,最后竟夺得冠军奖杯,成为首届钓王。真没想到有如此了得的结局!我临时拼凑的五环俱乐部队一时在钓界名声大噪,不知底细的钓友还以为山东队出了“黑马”,一定有什么高招。回到济南后,我在省钓协做了副秘书长,03年初换届时又被选举为秘书长。为钓协和钓友们做点事,我很乐意。

      钓鱼日久,个人的一些习惯、情感也慢慢发生了变化。先是很少吃鱼了,尤其是淡水鱼,这好像是钓鱼人共有的习性变化。我没调查过其中缘由,仅就个人观察和感受有两点:一是慈悲情怀,爱心使然。钓鱼人对鱼儿有较之一般人更多的了解,因此对这水中生灵也渐生情愫,不忍吃它。这如同爱狗的人决不会大啖狗肉一样;二是钓鱼人与水和饵料常打交道,对水质、饲料有观察和了解,水资源的污染使鱼儿成为首当其冲的受害生物种群,用一些有害添加剂“催”大的鱼儿更是严重损害了其正常生长状态,我怀疑长此以往,鱼儿们会变异,会异化,反过来影响人类。因此对钓这样的鱼避而远之,更不敢“品尝”了。

      钓鱼时常看到一些现象,也令我的习惯有所改变。如有的钓者钓上鱼来就抡大鞭似的把鱼重重甩到岸上,用脚狠狠踩着鱼身蛮力地从鱼嘴里扯拽鱼钩,钓完鱼只收拾起自己的渔具抬腿走人却留下狼籍一片的情景,感到极不舒服。观摩台湾钓手比赛或练习时,看他们都自觉地把烟蒂、饵料袋悉数收起来,对钓上来的鱼儿也轻取轻放,均无野蛮操作,很是震动。觉得这些习惯是一种修养,一种素质,值得我等钓者学习。于是在自觉不自觉中也吸纳这些理念,但凡对鱼儿不恭,对环境不检的钓者不愿与其为伍。

      许是身在钓界的缘故,对与鱼有关的事情比较敏感。04年10月下旬见报载:《黄河上重现“流鱼”现象》,心中一喜,拿报来读。所谓“流鱼”,是由于黄河某段水流突然变急,水中含沙量加大,将鱼“呛”出水面所致。早些年黄河水流量大的时候,会经常出现这种现象,近些年已很少见了。据说,这种现象是黄河水质正在变好的征兆。然而,往后再读,不禁大为困惑。报道称:“今天早晨,有人突然发现这一带(黄河济阳段沟阳桥附近)有不少鱼浮出水面,于是大家纷纷来捕捞,……一位村民估计,一上午逮的黄河鲤鱼肯定在千斤以上。”报道还描述到:“在沟阳桥下游的一艘船上,记者见到了今天上午捕出的‘黄河鱼王’——一条尾鳍呈金黄色、约5斤重的黄河鲤鱼。据船主讲,这条鱼是用鱼叉叉上来的……”在这篇报道的文字旁边,还清晰地印着两张彩色照片,一张是一个人正在黄河里奋力撒网,另一张是一群人正围观一位老者用手指抠着鱼腮,举起来展示的情形。那条奄奄一息的鱼正是报道中说到的黄河鱼王!我失望地丢下了报纸……

      多年来黄河下游时常断流(平坦的河床成了部队常年操练的“练兵场”,我曾于十几年前多次在那一带干涸的河床上漫步,拍摄了不少龟裂得十分丑陋的河床照片),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水又有了鱼,可是生态的恢复是一个极其缓慢、复杂的过程,理应让这条老迈的母亲河慢慢将息调养,给河里的生灵物种一个安然自在生息繁衍的环境,何以为一饱口福就这样随意捕捞,毫无顾及地将那鱼王也“叉”将上来?记者抓取这条消息,可谓有些新闻敏感素质,然而他只是浮在对这个事件的“客观报道”表层上,何不深入地想一想,这种现象于生态、资源保护何益?于人们的环保意识的确立又有何益?记者本意在于抓取黄河的水环境正在变好的新闻,事实上却展示了捕鱼、叉鱼者们对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理念的无知和生态环境保护措施的萎软。实在令人遗憾。

      钓鱼也好,捕鱼也罢,对自然有序合理科学的开发利用、娱乐消遣却是必要的,这样的事业也才有前景。尊重并保护自然,与之和谐共处,自然才会福荫人类,生态才会颐养人类。

      鱼乐无涯——是人与自然和谐共处时的胜境,是钓鱼人应谨记深究的至上理念和探索追求的理想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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